于是程煌志道：“师傅，麻烦两边和后面铲，不是，全铲哦，谢谢。”
师傅闻言拿起了电动剃刀，在他的头上划来划去，电动剃刀发出了尖锐的滋滋声，他头上的三千烦恼丝如雪花般纷纷落下。
在回到复印铺前，程煌志到了街市用六十元买了一条上学用的灰色直脚西裤，正式与那条窄身的喇叭裤分手。
到了复印铺，程煌志问道：“老板，我的那袋中国文学好了没？”
老板打量了程煌志一眼，才道：“哇！原来你去了剪头发，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啊！你的在这。”
程煌志付了钱，拿回了那叠文学的资料，此时电话响起，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一把女声以半咸半淡的普通话道：“程…煌志，我是柳艳啊！”
“什么事啊？柳艳学姐。”
“没有，你出了门口没有，我想提醒你带文学的书啊！笔记啊！”
“放心，带了，不带你怎么教我复习啊！我还复印好了。”
“吓！那么快！”
“是啊！我办事很有效率的。”
“哈！那么醒目，那没事了！一会见，拜拜。”
“拜拜学姐！”
程煌志准时到达了荔景地铁站A出口，陆泳祥、柳艳、杨凤瑶三人比他更早。
当程煌志走到他们面前，唤道：“喂！我没迟到啊，是你们早到了！现在才十二点五十八分。”
这时三人才发现他。
“哇！大…”陆泳祥瞟了杨凤瑶一眼才改口道：“程煌志，你受了什么刺激啊？头搞成这样？”
杨凤瑶笑道：“剪的那么短，真的认不出来啊！”
柳艳也捂住嘴巴笑道：“程煌志，你的新发型看起来有点怪，可能要过一段时间，我才能看习惯。”
虽然被他们一致负评，但自从程煌志回到了1998，变得非常有自信，以前人们相悖的说话与态度，很容易就让他心灵受到伤害；但现在他仿佛得到了抗体一样，人们说智慧就是经验的累积，比同年学生多了十八年智慧的他，怎会介怀他们的说话。
“怎样啊！这发型是不是很好看？我这个发型有讲究的，叫做凤凰涅盘、浴火重生、灵童转世、否极泰来、旭日初升、顺风顺水、一世行运、天下无敌、不单单好看，一年下来还能省下很多洗发水，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的，像我这种骨骼精奇一表人才积善积德的男人才能驾驭！”
陆泳祥反驳道：“平头就平头啦！”
“时尚这东西你懂什么？你还要读读几年书才行！”
柳艳捂住嘴巴，笑道：“虽然我不懂你说什么？但是好好笑。”
杨凤瑶问道：“你们吃过了没有，我还没吃，先去吃饭。”
柳艳赞成道：“好啊！我也还没吃午饭。”
程煌志问道：“陆泳祥，你本地佬，这里有什么好介绍？”
陆泳祥问杨凤瑶道：“吃云吞面好不好？”
“我没意见啊！”杨凤瑶瞧向程煌志与柳艳，道：“你们呢！”
柳艳道：“好啊！”
程煌志道：“陆泳祥，你带路啦！”
陆泳祥带了他们来到一间广东粉面的小店，坐下后，有位穿着白色小背心的大叔问道：“吃点什么？”
陆泳祥道：“牛腩面。”
杨凤瑶道：“云吞面。”
程煌志道：“鱼片面。”
小背心阿叔瞧着柳艳，问道：“吃什么？”
柳艳道：“勿演鹅。”
阿叔闻言，道：“吓！小姐你说什么？”
来自2016的程煌志，听惯了谭仔阿姐的口音，已经明白到柳艳要点的是什么，他帮腔道：“阿叔，他要墨丸河粉。”
阿叔道：“哦！墨丸河粉，那喝什么？”
柳艳道：“冻柠死。”
阿叔诧异道：“这里很冷吗？我穿那么少都觉得热，还有你女孩子怎么说粗口…”
程煌志插言道：“阿叔，不是啊！她是说冻柠水啊！”
阿叔恍然道：“哦！冻柠水。”
阿叔落完单后，边走边道：“大陆妹的普通话真的是很难听懂。”
陆泳祥捂住嘴巴忍笑，柳艳伸吐了吐舌头，看她傻里傻气的模样，相信并没有把这些小误会放在心上。
虽然程煌志祖上三代早在战后已经于湾区定居，本人父母均在湾区出生，但他对像柳艳这些愿意努力融入本土、尊重湾区文化的新移民并没有任何厌恶的感觉，就算她的普通话带点乡音，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。他们远比那些把官家土地开拓成停车场的新界原居民；及拥有双重国籍势共卖港不知民间疾苦的离的政棍更加本土，更加像真湾区人。
吃完面，他们上了陆泳祥位于祖尧村的家，程煌志把中国文学课本、笔记等资料的正本版交给杨凤瑶，而程煌志自己则使用复印版本，她付了一半的复印费用给程煌志。
柳艳开始在为他们教授中国文学，而陆泳祥则装作上进，在翻阅历史书。
柳艳为他们讲解两课先秦文学——诗经的所述及屈原的国殇，陆泳祥在柳艳为他们授课途中，开始打瞌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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