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天宥在门外喊：“姐姐，开开门，我给你送东西来。”
凌湛于是挣扎着爬起来去开门，凌天宥走进来，手里举着一个托盘，托盘里放着一杯热水和两颗药。凌天宥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，拉着凌湛坐下来，伸手摸了摸凌湛的额头，说：“姐姐，你真的发烧了，赶快吃点药吧。”
凌湛接过凌天宥接过来的杯子，懵懵地问：“我发烧了吗？摸起来并没有呀。”
凌天宥叹一口气，道：“你的手和你的额头一样烫，你当然摸不出来啦！还是你的准丈夫莫当家的打电话给我，让我给你吃些药。你这么大的人了，还一点不注意自己的身体，叫人为你担心……”
凌湛看着他小小大人的神情，怕他没完没了地唠叨，赶紧把药吃了，不过想想他刚才说的话，觉得奇怪，“你是说，莫君昊叫你给我送药来的？”
“是啊，就是他。”凌天宥说。
他怎么会知道她发烧呢？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。
唯一的可能是，他递来那半支烟的时候，从瞬间的触碰中发现的。
凌湛闷闷地躺回床上。
哎，她是真的发烧了。
＊
无论她是多么不情愿，时间也不为她多停留一分一秒。一觉醒来，婚礼的日子便到了。
唯一让人开心一点的事情是，她的脚好了很多，走起路来不那么费劲了。
一大清早，凌湛便被叫醒了来，洗澡，换婚纱，化妆，一堆人忙里忙外，也就是凌湛这个主角还能躲个懒，反正她老实坐着，像个木偶一样，化妆师让闭眼她便闭眼，让睁眼她便睁眼，闭眼的时间长了，几乎又要睡过去。
也许是因为在忙，也许是因为头天晚上的事情，沈佳华和凌晓萱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，想必是能不见便不见，对谁都好。关于这一点，凌湛也是持相同意见的。
最开心的似乎是凌天宥，他早早地便起床，除了洗澡和上厕所，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凌湛身边，指挥化妆师把工具箱放在这里，椅子摆在那里，满足地看着化妆师给凌湛化妆。
睁眼的间隙，凌湛好笑地问他：“你守着我化妆，不无聊吗？”
凌天宥笑着说：“不会呀，我喜欢这样守着姐姐。别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，我就看着姐姐好了。”
凌湛笑着摸摸他的头。
“姐姐，你当新娘子开心吗？”凌天宥问道。
凌湛想了想，认为自己不能给小孩子传播太多负能量，况且，说太深奥了他也不懂，便回答道：“大喜的日子，我也是头一次真真正正当新娘子，自然是开心的。”
“那我怎么没见你笑多开心？”凌天宥皱眉道：“我看别的新娘子都是非常开心的。”
“你不是我，你怎么知道我不如别的新娘子开心呢？”凌湛和他绕圈子，“况且，开心也不一定要表现得多明显呀，或许我内心十分开心，但你却看不出来呢。”
“因为你的眼睛里没有笑意。”凌天宥说。
凌湛哽了一下，笑道：“那是因为我没睡好，眼睛不够明亮，让你看走眼了。”
凌天宥忽然想起什么，跑了出去，过了一会端着热水和药进来了，说：“你不提我差点忘了，你再吃一颗药吧，免得待会还有什么不舒服的。”
凌湛接过水和药，道：“我已经退烧了，就不用再吃了吧。”
“再吃一颗巩固疗效。”凌天宥自信满满地说，“你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发热，所以头痛、疲累、四肢酸软，现在给你吃的药不光是退烧，也是治感冒的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病了？”凌湛惊奇地问。莫非自己这个弟弟竟是个医学天才，小小年纪便会望闻问切，开药治病？
“我当然懂啦。”凌湛神秘地笑了笑，“不过这个药是昨天晚上平瀚哥哥送来的，他再三跟我强调，莫当家说过，一定要让你吃了药再出门，以免再次受寒感冒加重。”
“莫君昊让人送来的……”凌湛皱着眉愣愣地说问。
“是啊。这么重要的日子，你总不能晕晕乎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吧。”凌天宥催促道，“你赶紧把药吃了吧，待会水凉了。”
“是啊，”凌湛苦涩地笑道，“这么重要的日子，他当然不希望我出岔子。”说完把药放进嘴里，仰头喝了一大口水。喝得太急了，呛得咳嗽起来。脸上的底妆也被水浇湿了，化妆师叫着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拭、补妆。
“行了行了，”凌湛止住咳嗽，挥了挥手，“随便化化得了，没必要弄得太复杂。”
化妆师却不敢怠慢，耐心地劝道：“凌小姐，婚姻大事，一生就一次，一定要认真对待，这一天都要保持美美的，以后想起来，才不会有遗憾。”
“好吧，好吧……”凌湛有气无力地应付着，闭上了眼睛。
今天清晨一开始，她就告诉自己，既然自己什么都做不了，那就什么都不做了。近来的她对生活、对自己总有些自暴自弃的念头，说顺其自然吧，其实还是因为无能为力，连挣扎的力气都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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