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什么人？！你要做什么？！”
季如东强压下心头的恐惧，紧紧盯着眼前的人。
林飞宇要比他镇定一点，悄无声息地打量了一番四周，他们二人那天把傅清池的消息散播出去后就被人打晕了，再醒来就是在这个昏暗的密室之中。
这间密室似乎已经用了许久，铜灯上的金漆都变得斑驳了，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刀具，每一把都泛着寒光，显然是经常被主人悉心打磨，地上不知是放过什么，有种诡异的粘稠，空气中倒是闻不到什么恶心的味道，反而带着一丝甜香。
“嚓，嚓”
刀刃磨过石头的声音响起，微弱的烛火下，那人的面容叫人有些难以看清。
他对季如东的质问声置若罔闻，只一心磨着自己手中的刀。
季如东挣扎了一下，发现手脚上的绳子捆得极紧，毫无挣脱的可能，心中不免更加慌乱，目光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。
“呼……”
男人向着磨好的刀吹了一口气，很满意似的拿在手中反复观赏，刀身映照出男人格外清秀的半张脸，林飞宇二人只能看到他唇边的笑意。
“这位侠士，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？你若有什么委屈，尽可道来，林某定然会竭尽所能，为你解决冤屈。”
林飞宇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盟主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稳得住，极力争取着活下去的机会。
“委屈？”男人似是笑了一下，终于转过身来，一直隐在暗处的另外半张脸终于出现在了烛光之下。
与另外半张脸的清秀不同，那半张脸好似被刀割过，遍布刀痕，竟像是有人拿着这张脸练习如何割皮一般！
林飞宇心中一沉，他不曾见过这个人，却早就听过这张脸主人的名号——皮影人，郭枫。
“林盟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，不知您可还记得，十四年前，有个被泼皮无赖欺辱致死的小姑娘？哦，对了，那个凶手最后还摇身一变，成了武林盟的弟子呢，您说有不有趣？”
武林盟弟子何其多，这些年仗着武林盟的势力做下的恶事更是数都数不清，林飞宇本不该记得，可偏偏，这件事他还真有一些印象。
犯事的那个人是季如东一个堂弟的儿子，因为就这么一个，所以宝贝的不行，平日里到处惹事，家里也都想办法帮他擦屁股，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，日积月累，就养成了这么一副恣意妄为的性子。
那日他又闯了祸，看上了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，玩心大起，害了一条人命，好在那姑娘家里没什么背景，季如东就出手把这件事摆平了，本来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，谁知道那对夫妇不识好歹，竟闹上了官府，季如东便只能让那对夫妇也闭了嘴。
事了之后，季如东怕侄子再生事，就同林飞宇提了一句，把人招进了武林盟，林飞宇当时正忙着吞并其他帮派，也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大事，便同意了。
只是后来听说那侄子好像是死在哪个女人身上了，那女人怕惹上麻烦，就把他的尸体丢到了野外，据说被发现的时候一身的皮都被狗啃了个干净。
林飞宇目光变了，如今想来，只怕那侄子根本就是死在郭枫的手里！
他试探着问道：“那姑娘是……？”
郭枫咧开嘴角，笑得极为温柔：“她是我妹妹。”
妹妹。
林飞宇眼前一黑，在心里把那个惹祸的废物骂了个狗血淋头，不长眼的东西，你动谁不好，偏偏动到这个煞神头上！
“郭公子，之前的事林某也不清楚，季长老说想让侄子进武林盟学点东西，林某也没多想，就同意了，哪知道他竟然做出了这般猪狗不如的事！不过他现在也已经死了，冤有头债有主，想必郭公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……”
“哦？是吗？”
季如东一看这老东西竟然把锅甩给了自己，又看到郭枫阴恻恻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，连忙撇清关系：
“老夫也不清楚！都是手下的人自作主张！老夫只是碍于情面才收了他，害人的事老夫并不知情！”
“这就有意思了，你们一个两个的，都不知情，那我要找谁报仇呢？”
季如东勉强笑道：“凶手已经死了，您的仇已经报了啊。”
“这样……”
郭枫托着下巴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，林飞宇见他似有松动，心中一喜。
谁料郭枫眼神一转，忽然笑开了：
“谁说我是来帮她报仇的？”
“不是你刚刚说……”
“我年幼的时候，老头子把我当畜生看，不高兴了便打，喝多了也要打，家里的活都是我做，老太婆就在旁边看着，拦也不拦，那个赔钱货就更恶心了，因为长了一张漂亮脸蛋，就被那两个老东西当宝贝似的供着，指望着哪天能卖到富贵人家换钱。”
“我常常在想，如果那张漂亮脸蛋被人剥了下来，那两个老东西还会这样宠着她吗？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找到机会动手，就被你们给毁了，你们说，你们该不该死？”
“你……”
林飞宇大骇，这么多年，他见过的恶人也算不少，却从来没见过这种整日想着把至亲的脸皮给剥下来的恶种！
郭枫缓缓走近他，笑着把刀轻轻贴在他的脸上滑动。
“我平生最爱收集美人皮，皮肉分离的声音简直是这世间最美妙的，你们两个的脸毫无美感，就像村口老树的树皮一样丑陋，可谁让你们惹我生气了呢？”
“你，你不要过来……啊啊啊啊啊！”
惨叫声久久回荡在密室之中，两人痛得恨不得昏死过去，神智却始终清明。
“哦，忘了告诉你们，这密室里的香可是好东西，能够让你们保持清醒，好好享受这场盛宴——”
地上的粘稠更重了几分。
看着手边完完整整的两张皮，郭枫无趣地扯了扯嘴角，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尘土，清秀的脸上犹带血迹。
他取下一盏铜灯，转身出了密室，最后用留恋的目光向里面看了一眼，随即轻轻松开手，火光瞬间席卷了整间密室。
唉，要不是答应了姓傅的就此收手，他也不至于亲手烧掉自己的宝贝们。
不过没关系，反正剥皮什么的也已经玩腻了，是时候该找点新东西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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