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方的天空中，金黄色的佛光和如太阳般灼热的赤焰交相呼应，给血色的天幕染上了一抹圣洁的色彩。
只是这还不够，陈暮曦能看得出来，另一个自己的应对即使吃力但也勉强可以抵挡，根据她的适应能力，胜利的天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倾斜。
“暮曦。”白河温柔的嗓音打断了陈暮曦的思绪，“我也要过去。”
陈暮曦犹豫地看着白河，即使没有回答，白河也感受到了陈暮曦的抗拒。
白河看着这样的她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，接着说道:“他们愿意帮你，我就不能袖手旁观，看着他们去送死。”
“我能感觉到暮曦你的内在在发生变化。对于我来说——哪怕我是一个鬼魂——你也是十分神奇的一个存在。你没有打算说，我也就不会去询问这个事情。从遇见你的第一天我就隐约感觉到了那份不同。”
陈暮曦讶异地看着白河，没有预料到他甚至可以感知到系统的存在。
这本身应该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，但陈暮曦却觉得羞耻，好似这件事就是最阴暗、最背德的，承认了就是承认自己的阴险与无能……
就连陈暮曦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，或许她本性本就卑劣。
手心传来一股暖意，陈暮曦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，她的手被白河握住，他并没有多说什么，心意也随着灵魂的联系传递了过去。
只是早晚都要捅破的一层窗户纸罢了……
递给了陈暮曦一个温暖的眼神，白河转身投向了远方的战场，一片五彩斑斓的星云在那里绽放。
陈暮曦默默攥紧了拳头，她闭上了眼睛，意识沉入了心湖中。
穿着红色雨衣的男孩和血色长裙的女子在新湖上伫立着，正看着她。
陈暮曦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，她嘴唇翕动了一阵，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。
“我……”陈暮曦艰难地开口，却被楚轩明突然打断:“慢，别说些太煽情的，我年纪大，听不得这种。”
“我没法完成答应你们的事了。”陈暮曦没信心能在这场战役中活下来，而自己答应楚轩明和莫卿闻的事，就没有真正地践行过。
自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。
“你本就不欠我们什么。”楚轩明眼神坚毅地看着陈暮曦，直言不讳地说道，“我们的生命在你身上得到了延续，这已足够伟大。”
“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吧。”
莫卿闻没说什么，只是轻轻地、很克制地给了陈暮曦一个拥抱。
他们就对将要发生的事也有一定的预感。
心湖的景象开始消散，陈暮曦纵身一跃，穿过了神识的大海，浓浓的雾气开始弥漫，那梦境的气息开始强烈，令陈暮曦昏昏欲睡，她心神一震，转瞬恢复了清醒，平稳降落到了雾气之上。
那扇巨大的石门已然不见，只有陈仁在那里等着他。
“爸。”陈暮曦语气平淡地喊了一声。
陈仁脸上仍是那副慈祥的笑容，亲昵地喊道:“暮曦。”
“我不是你的女儿，对吧？”陈暮曦淡淡地问道。
陈仁仍然只是微微地笑着，不说话。
陈暮曦接着说道:“我确实是你创造的。但我却不一定就符合人类的范畴。我灵通力越强大，就能越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本质。”
“你将许多东西缝合到了我的身体里，就为了让我可以去合理地收服你特地埋的几个猛鬼。”
“你的谋划伏线千里，遍布这片大陆的角角落落，既通过气运的吸引，又潜移默化地给我施加暗示，让我走在你预设的大致方向上。”
“而我儿时的记忆并不存在，全都是你虚构在我脑海里的模糊印象……因为你终究是鹰门司的前任领袖，想给我安排个身份无比容易。”
“不止如此……在我上大学前，你甚至都改变了一个人的认知，或者你就是附身在了那个人身上，那个充当我父亲的角色的躯壳。”
“这一切最后的目的，就是为了你可以在我身上复活，对吧？”
陈仁脸上笑意不减，他睁开了眯起的眼睛，眼神中充满欣慰地看着陈暮曦，示意她继续说。
陈暮曦叹了一口气，无奈地说道:“哪怕是现在这样的局面，也很难说不在你的预料之内。你本身因为对于酆都的研究过于深入，已经遭遇到了严重的污染。你需要的就是一具可以使用灵通力的新鲜躯壳，来洗去身上的污秽，获得新生。”
她紫金色的眼瞳直直看着陈仁，冷声道:“你就能确认，被你塑造成了这样性格的我，不会拒绝这个能拯救我身边人的条件——将躯壳拱手相让，让灵通力达到大圆满。”
陈仁由衷地鼓起了掌，称赞道:“有你这样的女儿，我真的很骄傲。退一万步说，我确实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的，暮曦。”
陈暮曦没有回答，她这个过程实际上早就开始了，从她心里开始认同陈仁的呓语，从她心中的感情变得淡薄与麻木的那一刻开始。
“你赢了。”陈暮曦闭上了双眼。
迷雾笼罩了她的意识，她不再抗拒那浓厚的睡意，选择给自己一个永眠。
至少这样，他们都能得救了。
……
“斩！”唐岚一声大喝，常世万法仙君的金色虚影手持羲和剑斩向“陈暮曦”。
她只是弹了一下食指，一只苍白的骷髅巨手挥着一把巨大的锈剑，转瞬就将那法相灭杀，其肃杀之意直指唐岚。
白河的身影出现在唐岚身前，黑洞在他身前出现，吸收了那大部分肃杀之意，转移向了别处，可仍有一部分杀意接触到了白河的灵体，使其身体出现了一部分的残缺。
她开始逐渐适应了……
白河面色难看，却突然感到某个联系发生了变化，他不顾眼前紧迫的战场，突然回头看去。
他看不清遥远的那个身影，却能感受到她口中低声念道:
“天地玄黄，福生无量。
神州三界，以我封疆。
死生关——诸天伏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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