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竹染下意识看了眼周围的摆设，才发现自己跑到人家卧室里面去了，进度超前加快。
她没有想在这个地方和何郢谈论话题。
在主人还未察觉之前，她轻转双腿，转向那个还开着的窗户，蹑手蹑脚准备离开时，后领被人揪住。
后颈传来一声似玩笑似警告的话，声音低沉绵长，带着慵懒和挑衅。
“姑姑这么晚来找何某，所为何事？”
他说着，还带着热气的身体靠近游竹染几分，游竹染后颈感受到了湿热的气息，和他意味不明的话。
让人心动又害怕。
“这是何某的房间……”
“选的地方，倒是挺不错的。”
游竹染也不怕他了，转过身来抬头看向他。
何郢没有抓的紧，一下子她就挣脱开来。
她质问何郢：
“你想干什么？大张旗鼓的送礼，恐怕不是普通的感谢吧。”
“何大人，我不想卷入你的人生中，是生是死，和我一个旁人作对所为何？”她不明白，自己做的这些事没有伤害到他的利益，可是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想让自己死。
她不愿，也很委屈。
何郢目光淡然的盯着她那双在烛火映射下的杏眼，眸光闪烁似乎带着些不满和委屈，但也只是目光莹莹，并没有流下什么。
他也想问自己，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。
短时间内想不清楚，就不想了。
他笑道，一副无所谓，仍像往常一样将人命看的轻微。
“姑姑都说了自己是生是死，与我无关。那我做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对？”
“不过是加快耗尽你的生命罢了。”
游竹染心里没由来的怒火怒上心头，差点没忍住要掐死何郢。
位高权重的人，站在顶端看世界的人，屹立在食物链顶端的动物……他们眼里只有利益，没有怜悯。
对于生命的消失，资源的耗尽……他们只会说：这是成功之前所需要的代价。
这倒成了他们私欲泛滥的理由，冠冕堂皇的谎言遮住了真相的眼。
“……”
何郢说完，桃花眼盯着女子的发梢，自他讲完，她就低着头不语。
等他走近想知道原因时，游竹染突然抬起头来吓了他一跳。
眼前是近在咫尺未施脂粉的脸，女子眼眸含着愠怒控诉他。一步一步的靠近，一步一步的紧逼，让他措不及防。
“在你何郢心里，我到底算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
何郢充满玩味的表情变得诧异，那双桃花眼正惊讶地盯着眼前像发怒的小猫的人。
看着她的表情耐人寻味。
她……在说什么？
“在你的世界，你唯我独尊。对于我们这些无名小卒的生命——就看轻了吗？”
“……我救下你，而你却反咬我一口。”
“你，对得起自己吗？”
她每说一句，就往前走几步，逼得何郢一直往后退。他退到屏风前面，细想游竹染说的最后那句话，眼里开始充满阴暗，略带嘲讽反问她：
“难道你救我不是为了解药吗？”
“……”游竹染突然停住脚步，觉得不可思议，眼神奇怪地看着他。
在何郢眼里，她的沉默，她的动作，她的情绪……
无一不再让他相信——他说对了。
何郢心里无生翻涌一种不知名的情绪，牵引着他的感情，让他难过、委屈、气愤。
你明明带着目的接近我，却要让我用真心去对待……
他不敢赌。
游竹染见何郢身上一直都是低气压，脸色黑沉沉的，眼神都是冰冷的。
……他这是发什么疯？
我都没生气，他气啥？！
她长吐一口气，抿嘴抬头问道：“我救你是为了解药？”
“我、我……我真是笑死了，毒都已经解了还找你作甚。”
何郢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突然闪过微光，可他想着那个令自己怀疑许久的问题，突然又变的沉闷。
既然不为何……那她为什么要接近自己呢。
他心里已有答案，只是不想要这个结果。
刚刚沐浴完身上仅存的热气已经消散，微薄的衣袍抵不住空气微冷，何郢身后还带着些许蒸汽的浴桶，但他的心却寒凉。
“那你是为了什么？”平铺直叙的语气带着一丝慌张。
“为了你。”
“！”
这出乎意料的回答令他的心再次动摇，何郢感觉原本干燥的空气开始变得湿热，散发着暧昧的气息，令他脖子发烫。
何郢身上的低气压渐渐消退，被游竹染占上风。
他撇头回避游竹染，炽热的眼神。
她眼里的炽热是对英雄的崇拜敬仰之意——并不是儿女情长。
游竹染决定抛开主见，分析客观：“花楼那次我已说过那些话。我救你……只是为了我心中那个何大人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原来，她喜欢、崇拜的是这样的何郢。
在被看清面目、被打破美好形象的情况下，就好像信仰被毁灭了一般。
何郢眼眸里含着异样的情绪，目不转睛盯着游竹染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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