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轰——！！"
剧烈的撞击声中，货车被撞偏了方向，擦着迈巴赫的车尾冲进绿化带。
而那辆银色跑车却因冲击力过大，车身翻滚着砸向护栏，前盖瞬间扭曲变形，安全气囊"砰"地弹出！
当那辆银色跑车突然横插进来的瞬间，林词安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"那是...子玉的车？"
他的大脑一片空白，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。直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炸响，他才猛地惊醒——
"褚子玉？！"
林词安猛地推开车门，冲向那辆几乎报废的跑车。
车内，褚子玉被安全气囊挤压在座位上，额角渗出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。
他艰难地睁开眼，在剧痛中模糊地看到林词安朝他奔来时，一种隐秘的满足感突然冲淡了疼痛。
——他在为我惊慌。
这个认知让褚子玉心底泛起一丝甜意。
那个永远游刃有余的林总，此刻西装凌乱，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落几缕在额前。
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盛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。
——真好看。
明月高悬，独照我一人。
林词安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。
他看见跑车扭曲变形的车门缝隙里渗出鲜血，那一抹刺目的红色让他呼吸都停滞了。
——他会死吗？
这个念头像尖刀般扎进心脏。
林词安从不知道，原来恐惧可以让人如此疼痛。
他徒手撕开变形的车门，玻璃碎片割破手掌也浑然不觉。
当看到褚子玉苍白的脸时，林词安突然想起今早那个缠绵的吻。
小朋友还撒娇说要他早点回来，现在却满身是血地躺在这里。
——都是我的错。
——如果我再谨慎一点...
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出来，褚子玉轻得像个破碎的娃娃。
温热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衬衫，那温度烫得他心脏抽痛。
皱巴巴地黏在身上，第三颗纽扣不知崩到哪里去了，露出一片沾着血污的锁骨。
右手袖口的铂金袖扣碎了一半，残余部分深深扎进手腕里，此刻西装裤右腿被玻璃划开一道裂口，隐约可见里面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。
被冷汗浸湿的额发下，一道伤口横贯眉心，血痕划过紧闭的眼睛。
血腥味里，褚子玉故意让睫毛轻颤，苍白的唇微微张开，发出几不可闻的喘息。
果然，林词安的手指立刻颤抖着抚上他的脸，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："子玉...坚持住..."
"求你..."
褚子玉被林词安抱到了迈巴赫上，血珠顺着垂落的手指滴落，在真皮座椅上积成小小的血洼。
手指颤抖着拨通急救电话。"市中心医院，车祸失血，预计六分钟后到达。"
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，却在下个瞬间猛打方向盘避开行人。
红灯刺目地亮着，他用力捶向方向盘，指节泛白。
后视镜里，褚子玉的鲜血正顺着座椅缝隙滴落，每一滴都像砸在他心上。
秒针走过三格，他立即踩下油门。
"坚持住..."
他不断通过后视镜确认褚子玉的状况。
林词安将一个急刹停在急诊通道前，轮胎在湿滑地面上擦出刺耳声响。
他推开车门的瞬间，白大褂们已经推着担架车冲了过来。
"车祸伤者，失血性休克！"
他声音嘶哑地报出关键信息，手指却仍死死攥着褚子玉的手腕。
医护人员剪开褚子玉染血的衬衫时，他看见那道横贯肋骨的狰狞伤口，喉间突然涌上铁锈味。
担架轮子碾过积水洼，溅起血水。
"先生，请您松手。"护士提醒道。
林词安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指，却在担架被推走的瞬间跟了上去。
他的皮鞋踩过地上的血滴，在急诊室门口留下一串暗红的脚印。
那张向来从容的脸上，此刻每道紧绷的线条都在颤动。
直到监护仪规律的"滴滴"声从抢救帘后传来，他才像被抽走全部力气般，缓缓滑坐在墙角的塑料椅上。
鲜血自指缝间蜿蜒而下，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褚子玉的。
他的手指痉挛着，想要攥住什么，却只抓住满手腥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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