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之后我要去暗影阁一趟，明晚应该就有答复了。”
焚三世看着叶欢撤去水幕，捏着猫爪摸了摸。他还是不太想说人偶记忆的事，但是自己的暗卫说的也有道理，直接说可以避免很多问题。
“你纠结半天了，有什么不能说的？”
叶欢看着他很纳闷，他可是头一次看焚三世这么纠结的。
“怎么，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？”
“我救那雁的条件是，让俞子桑复制一份人偶的脑中记忆给我。”
焚三世认命的叹口气，看着叶欢说了实话。
“里头有不少古老的仪式和阵术，我拿不准你会不会阻止我学习……”
“所以你在这纠结半天……就是因为这个？”
叶欢倒没什么反应，一边吃水果一边逗猫。他点了点小白猫的鼻子，捏捏它的耳尖。
“能提取出来还能学会，那是你的本事。我为什么要拦着你？”
“因为里头有禁术。”
“我早就不负责监管这方面的事了，这项工作之前已经交接给了别人。说白了你就是把这天捅个窟窿，我也没权利拦着你不让你动手。”
这样吗……
焚三世看着无所谓的叶欢，很早以前叶欢负责过看顾人世的职责，很尽心也很尽力。但是如今他已经不看这些东西了，只是不知道如果他真用了禁术……叶欢会不会翻脸。
“说到底，只要你别伤害无辜之人的性命，别做引来天谴雷罚这种级别的祸事，自然就是安全的。”
更何况谁规定了学了就一定要用，就当做增长见识了不行吗？这人啊，想法就不能太死板。
“我知道了，既然你不负责这方面的问题了，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。”
“你突然想学……是焚天谷这边有什么问题了吗？”
“神兵回归后，湘荷师妹就说过我恢复不到一开始的状态了。当然我有想过会这样，所以打算学习新的知识，换个思路继续护住焚天谷。”
焚天谷现有的典籍孤本他早就都看过了，商队也没带回来什么有价值的功法。赶上那雁的事，焚三世想起来了暗影阁应该会有额外的信息。
人偶很早以前就存在了，那么他的知识储备会更好更古老。所以焚三世愿意费大力气，用梦境拖住那雁的残魂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也是，你一直都是用武力来护着焚天谷的。现在这方面的能力有些掉下来了，自然要寻找其他的出路。”
叶欢注意到了焚三世的眼神，顺着视线看到了桌上的那张纸，擦擦手后拿起来看了看。
这一看才发现，人偶的确会不少好东西，难怪当年差点儿就成功登顶了。
“叶欢，顾惟问的请仙仪式……到底是什么。”
“嗯？你也感兴趣？就是名字说的那样，请神仙降临啊。”
叶欢放下纸张后拿着笔蘸了蘸墨，再拿一张纸开始写详细的阵法布置和用具准备，以及需要的人选数量和应具备的特性。
“其实顾惟的想法虽然有点天真，但是操作起来或许也有那么一点点成功的可能。”
“但是那雁禁不起折腾了，你护着她的残魂，应该最明白她的状态。”
“是啊……感觉梦境一撤，她就要散了。”
焚三世不禁感慨那雁也是苦命的很，如今沉浸在他编织的梦境里，才算真正的幸福了一些时光。
“你给她的梦里，是什么内容？”
“让她想见的人陪着她，过最普通的平淡生活。”
“……这样啊。那可真是一场好梦，一场不可多得的好梦。”
她前半辈子活的辛苦却很幸福，后半辈子活的依旧辛苦却又不幸福。所以哪怕知道这只是一场梦，她也会心甘情愿的沉沦下去吧。
“你啊，还说我心眼子多。你自己不也是精于此道，只不过平时不会摆出来罢了。”
叶欢看着面前不声不响的男人，觉得挺有趣的。每当他觉得自己了解一些焚三世的性子了，他就会给自己新的惊喜。
“焚三世，你当初喜欢焚戚，是因为他够纯粹吗？”
纯粹的、全心全意的替他筹谋，为他打算。无论怎样都会相信他、等着他、甚至愿意为他付出生命。
这样的人，的确很让人心动。只可惜这世上再无焚戚，只有叶欢。
“你最看重他什么？一心一意的对你，还是绝不会背叛你？”
叶欢拿着笔杆尾端挑起焚三世的下颌，盯着他的眼睛仔细看着。抱着猫的焚天谷大师兄由着他胡闹，平心静气的反问了一句。
“你既然知道，又何必再来问呢？”
“因为我也很好奇，焚戚的那种性子，是不可能出现在我身上的。可他出现了，并且活了很久……你知道吗，他带给我的惊喜，可不比你少。”
他对着自己这位分出去的另一半很好奇，他接受他的记忆，收回他带走的属于自己的能力，感受了他对焚三世的感情和依赖。从中醒来后他觉得十分新奇，因为这就是所谓的人的感情，是他需要学习但是一直都学不好的东西。
可他的分身却做得很好，并且做到了有始有终，让焚三世始终无法忘记对他的感情和怀念。甚至因为爱屋及乌，对自己也十分纵容和维护。
分身做到了本体做不到的事，为什么？
“你甚至不惜浪费自己的力量和寿命，选择给他举行延寿的仪式……只可惜这位神的信徒还是没能被你留下来，不后悔吗？”
“不后悔，如果当时我不那么做，我无法原谅自己。”
“知道他是我分身的时候，有没有怨恨过我？”
叶欢看着面前温驯安静的焚天谷大师兄，想想自己当初允许他在自己闭关沉睡时进入剑冢，亲眼见证真相，或许也是对他的一种怜悯和认可。
“有没有觉得我欺骗了你、耍了你、就想看你笑话、看你沉沦在感情中出不来，最后在痛苦和自责中过一辈子？”
“你当初看到我时，心里又在想什么？”
“你就没想过……杀了我，把他换回来？”
“……这么多问题，你的好奇心真是不输俞景然了。”
焚三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只是捏着小白猫的爪，搭在他的手上。
“我在想，能再见一面，挺好的。”
虽然……已经不是梦中相见的模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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