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也有好东西。”胖阿姨指着董晓丹他们的编织袋，对仓库里的几个员工说，“从省城针织厂弄回来的棉毛衫，棉毛裤，不要票，价格还比百货大楼的便宜。”
“真的？我看看。”仓库里的几个人把平板车上的货卸下来，都围过来看。
董晓丹先把小黑板拿出来，陈朝阳连忙去拆包。
几个人一齐围着挑衣服，就在这时，下班铃声响了，下班的工人如流水般地涌出来。
见到今天处理品里面竟然有难得一见的玉米、青豆、胡萝卜，员工们立刻过来抢。
仓库人员今天之所以到这时候才把第二批货拿出来，就是有意让自己的员工讨点巧。
这些货量也不大，人手一单作为员工福利也不可能。也只能以这种形式肥水不流外人田。
人多货少，有的人干脆不争，不过，那边是怎么回事？
于是有喜欢热闹的又围过来。
只是大多数人口袋里没钱，就很懊恼：“你们下午还来吗？”
“可以来。”反正在哪里摆摊，目的都是为了做生意。
“那你们不要走，我回家吃了饭就过来。”不止一个人这么说。
“好，我们等会儿也去吃饭，吃过饭就到这边来。”哎，又要改计划了。
算了，这食品厂很大，有一千多个员工，当然不可能每个都是顾客。
但是只要有几十个人来买，我这边货就差不多清掉了。
于是在又做了十几单生意后，门口的人群散去，董晓丹和陈朝阳也不打算去电影院那边了，干脆就到附近的汽车站那边的小饭店吃了碗馄饨。
看车站那边有卖折叠凳子的，两个人又买了两张凳子，然后又回到食品厂门口。
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，食品厂门口没几个人，外面风有点大，董晓丹就和陈朝阳走进门卫值班室 与他们聊天。
两个门卫年纪并不大，只有三十多岁，是部队的退伍军人。他们与后世看门的老头不同，他们是厂里的正式职工，还是国家安排的工作。
陈朝阳一听是部队出来的，就特感亲切。
但鉴于自己身份的特殊性，陈朝阳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也是军人。
“听说你是运动员啊。”上午抓小偷的时候，董晓丹信口开河，很快就传了开来。
“曾经是，马上要退役了。”不能再装了。
“为什么要退役？”门卫也很好奇。
“运动员哪可能做一辈子？”
这倒也是，门卫点点头，表示理解。
“你们从省城弄来的衣服？”
“是啊，正好有熟悉的人，跟你们单位一样，大过年也清一批货，回笼回笼资金，不过你们单位清的是次品，我们这可是正品。”陈朝阳现在也像董晓丹，措辞开口就来。
“趁现在没什么人，给我们看看，有没有好一点的花色，给我孩子挑一套。”
“我要多拿几套，给我姐姐和弟弟的孩子也各带一套。”有便宜的时候不买，回头买贵的啊？
“好，你们尽管挑，不急，慢慢挑，我全部拿出来。”董晓丹把剩下的两个编织袋全部打开了。
现在人少，也不会像上午那么乱哄哄，可以尽情挑。
“咦，你这底下还有很多尼龙袜。”一个在外面散步的员工也跟着一起挑，看到尼龙袜惊叫了起来。
“是的。”这尼龙袜董晓丹之所以没拿出来，因为昨天理货的时候，她没确定价格，今早路过镇上的百货大楼的时候，还特意去看了一下，这一看不要紧，还真把董晓丹吓了一跳。
自己这里，这大人的一套棉毛衫棉毛裤只要十几元，小孩的一套只要八元。而尼龙袜却要两三块一双。
难怪以前村里好多男的冬天都不穿袜子，这价格可不菲啊！
所以董晓丹压根就没打算卖，要不回头带回省城卖。
“你这袜子多少钱一双？”那个小伙子手里拿着一双女式袜子问。
这花纹好看，要是不贵的话买回家拍拍老婆马屁，她一定很高兴。
“我记不得了，好像...”董晓丹在斟酌，究竟卖多少好呢。
这两三块钱的东西，可不能大手大脚，不然哪有利润啊。
但说多了，人家又不买，说少了，又要亏，真难把握。
“那天我老婆给孩子买了一双两块五，给我买了一双两块八。”一位门卫探过头来插了一句。
“那你给两块吧。”不管了，即使亏也亏不了多少。
“都是两块？不管男女？不管大人还是孩子的？”
“都是两块。”哪管得了许多。这会儿还去做核算？
不过小孩的不费料，或许可以少点，大人的或许可以高一点。
但估计这袜子贵是贵在针织工艺上，用料能要多少？
“哎，我家就是已经买了过年的袜子了，不然我也要买几双。”那位买过袜子的门卫叹息，“我那双袜子可是买了两块八啊，买两双差不多就省出一双来了。”
“那就再买几双，反正这尼龙袜牢着呢，穿几年都不坏。”慢慢又进来几个人，这些人有意思，都对袜子感兴趣起来。
不可思议。
董晓丹就觉得，孩子一套内衣只要八块钱，一双袜子倒要两块，以为他们要嫌贵，可他们竟然觉得便宜。
真是不一样的思维。
不过转念一想，就是现代社会也有一套内衣只要三五十，而袜子也有七八块、十几块，甚至三五十块的。
这物品的价格，看来真不是按面积大小、费料不费料来划分的。
上班的员工慢慢进入厂门，看到门卫济济一堂，才知道上午卖衣服的人转到里面来卖了。
一进来，才发现大家都在抢袜子。
“哎呀呀，你没说你有袜子啊，我下午就带了两套内衣的钱来的。”有的人懊恼不已。
然后开始互相借钱。
“我就十块钱，我也要买袜子。”
“你借给我四块，你要买那么多袜子干什么？”
“我家五口人呢，一人一双。”
“大人买什么新袜子，给小孩买就是了。”
......
不一会，袜子就抢完了。
真没想到，早知道如此，多带点袜子回来。
一个上班高峰过去董晓丹点了点货，又卖掉了十几单。
想着上午还有人约了，而且到了上班时间，不能再在人家厂里做生意了，董晓丹和陈朝阳就把摊子搬到了外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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